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筱夕的清明 下(1 / 2)

前天夜里老蒋的媳妇难产,他一直没睡守在产房外头,抽了许多包烟,他忽

然想开了:这个国家不会放过自己,不如担下所有罪责,用这份恩义换来那边母

子的平安。

所以他没有去开会,却没想到那九个人会这么快跑来医院找自己。

「档给我吧,我现在签……」

「不!会议还没开始!我们是来医院开会的!」

老蒋看着这个满身是伤的男人,想哭,又想笑:自己当初去湖城公办的时候

认识了这个小老弟,机灵能干,还认得许多字。平时喜欢唱着「情义千斤重,一

诺沉江底!」的戏文,说这是自家的家训。觉得这个小老弟是个可造之材,便把

他带进了省城,没想到他也争气,没过几年,已经爬到了这么高的位子。

伍子胥渡江的地方叫胥浦,老蒋从来不信这个小老弟会是那个渔父的后代,

可是当他满身伤痕地把一行人带到自己身前时,他忽然眼眶一湿:也许书里的记

载是错的。但他又想笑:没用的,小老弟,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,江底才是我的

归处……

「投票开始吧……」杨厅长说。

听着产房里自己孩子的啼哭,老蒋拦住了大家:「不用了,我发社论用的都

是自己的笔名,大家不用为难了。杨团长,把文件给我吧。」

荆重哭了,他哭得很大声,就像他第一次看《渔父吟》的时候,他不明白那

个渔父为什么要跳进江底。

老蒋签完了档,安抚着自己的小老弟:「哥哥就要走了,我知道自己是一个

软弱的人,很可能挨不住里面的苦……」

荆重不可思议地自己的老大哥,批命地摇头,可老蒋只是温和地说:「你听

我说完……筠窈,你的嫂子,你们是见过的。她原先是我的学生,从来只知道看

鸳鸯蝴蝶的小说,什么营生都不会。前几日,她娘家那边传来噩耗,我的丈人已

经被打倒了……如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啊。」

荆重哭着说:「大哥……我在湖城有一间房子没人知道,我把你和嫂子藏…

…」

「别说傻话了。你不是总问我,当年私塾先生给你批的命是什么意思么?我

现在告诉你,你的五行有病,金盛木衰,是个大好的命局,不过以后最好找个名

字里带木的婆娘。行了……哥哥走了,待会小筠醒了你帮我告诉她,孩子的名字

我已经想好了,叫洪刚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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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子一觉醒来,发觉车已到了湖城。方才梦里似乎听到有人在哭,哭声时而

脆亮,像个婴孩;时而低沉,像个悲痛的男人。

「老北瓜,你刚才在路上是不是哭啦?」

直芋的衬衫上全是黄色的花汁,估计小两口趁自己睡着的时候没干好事,可

是为啥他现在脸上一副要死的样子?还有筱夕,这个鬼灵精的脸色可从来没这么

沉重过。莫非是北瓜得了「百柳不举」之症?诶呀,看来老荆家传宗接代的使命

还得落到自己的肩上……

「刚不还好好的么?北瓜啊,你听大伯说,夫妻两没有过不去的桥,男人嘛,

总有状态不好的时候,大伯这种事见得多了!行啦行啦……北瓜啊,我劝你别抹

不开面,去趟医院……」

筱夕从沉思里醒来,知道自己后面的江湖百晓伯又在发散思维了:「大伯,

我两没事。对了,还没敢跟你说呢,我这几天恶心得厉害,搞不好您的辈分又得

长啦!」

两个北瓜异口同声问:「真哒?」

世界上最大的一句废话就是「真哒?」,可这一次却没有白问,筱夕哈哈笑

道:「假的,直芋心里有事,我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~」

洪子开始嘀咕:八成是真的,而且看北瓜的死人样子,估计孩子搞不好不是

咱老荆家的……学生仔就是单纯,江湖之中这种事多了去了,要我说,除了咱家

闺女,谁家孩子都应该拉去验验血……

车到家时,奶奶正站在湖边。奶奶原先有个名字叫林筠窈,后来改了名字叫

林清,这事她从来没对人说起过,却在第一眼看到筱夕的时候想了起来。

往事已不可追,老人家就希望自家孙媳妇的命能比自己好,不过最好能快点

给老荆家添丁……但是女人十月怀胎最受罪,当年自己生洪子的时候就在鬼门关

里走了一遭……

清明晚上两口子在楼上胡闹,老人家字字句句都听见了:筱夕是明白老太婆

的,一起变老不易,能一起死却是夫妻两最大的福气。可是为了遇到那个老头自

己已经把一辈子的福气用光了,真可惜没能走在老头前面,这两年来日日等死,

却还要偷偷染黑头发免得小辈担心。

不可追啊,不可追。陈年老事全被炖进了这一锅鸡汤里。

「妈!晓红她在家做好晚饭等我,我得快点赶回去!」洪子换下了老头的衣

服,就闻见了老太婆炖的鸡汤,瞬间比什么时候都想老婆,可那边的直芋和筱夕

却抢着在喝。

「哟,难道说老太婆的手艺真长进了?」

直芋砸吧着嘴:「奶,你的手艺已经到头啦!没有长进的空间啦!」

老人家满意点着头,「北瓜啊,李家的事情怎么样啦?今早上春红给我打电

话来,千恩万谢的,说等老太婆死了就把我宿个肉身菩萨供庙里……老大没这本

事吧……」

筱夕说:「奶奶,大伯这次下乡可神气啦!把李家人教训得服服帖帖的,不

愧是老江湖!换了是直芋那个学生仔,估计老头的坟都……」

直芋连忙捂住筱夕的嘴:「您还别说,老北瓜穿上了老头的衣服就像变了个

人似的,一折《思凡》唱完,李家人就都服气啦!」

老人家也是被逗笑了:「《思凡》能唱得这么神乎?改明我也得听听。行啦,

你们不想说,老太婆就看报去啦……」

「老佛爷,您别走啊!您陪我们聊会天啊……」

老太太戴起老花镜,仔细打量起了直芋:「该不会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吧?怎

么忽然这么想听老太婆唠叨?」

直芋摆出了一个「我什么都知道了」的表情:「奶,您和老头咋认识的故事

我一直都没听过瘾,您就再跟我讲讲呗,我保证不告诉大伯!」

「跟我这耍宝来了?去去去,把碗给我洗咯,这个故事老荆家传女不传男,

闺女啊,你记住咯,这事你分上一百集,每年给北瓜说一段,保证他对你服帖一

辈子!」

「奶!你真是我亲奶奶哦!」直芋一脸苦相地去了厨房,看到了洪子扔在那

里的老头衣服,忽然计上心头:哼,小哥哥我智力超群,拿捏起筱夕来还不是跟

闹着玩似的?待会就让她求着我来听她讲故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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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,林筠窈二十一岁。

她的父亲号称「林半湖」,因为他曾经在半座瘦西湖边种上竹子。原因就是

算命先生说她的女儿五行缺木。

筠窈从小都是被娇惯大的,十八岁前有她的父亲,十八岁后有蒋先生。

蒋先生是她就读的那所女校的校长。两人的结合父亲起初很反对,可是后来

蒋先生被破格提拔为了省厅的高官,她的父亲才屁颠屁颠跑来祝贺:当年算命先

生早就说了,林家未来女婿的姓氏是个草字头。

蒋先生公务繁忙,有时晚上回不来了,都会让人给筠窈带话。

带话的那人叫重官,是蒋先生从外面带来的小老弟,机灵能干,脾气还很好。

知道蒋先生回不来的时候,筠窈都会把气撒到重官的身上,可是重官从来都是好

好哄着,没有埋怨过。

那个时候,筠窈都还不知道重官的大名叫荆重,而且当时已经是教育厅里数

得上的高官。

在筠窈二十岁那年,她怀上了蒋先生的孩子。她开始每天翻看手边的小说,

想给孩子取一个事情画意的名字。可蒋先生说:现在时代变了,孩子的名字要俗

气些才好。

时代变了么?

筠窈躺在床上,看了一天的日出日落:时代没有变啊!

1957年,那一年,筠窈二十一岁了,孩子的生日本来应该和她在同一天

的,却硬生生卡在那里不愿出来,似乎是感知到了外界的危险,似乎是知道一个

黑暗的时代就要来临——他是那么的敏锐!

可是她无知的母亲却硬生生把她赶了出来:孩子,你看看这个世界是多么的

美好,这个时代是如此的欣欣向荣,富有生机!

筠窈睡着前,那个孩子哭着对她说:一切不是这样的……

等她醒来,发现自己丈夫不在自己的身边,看护在那里的是那个叫重官的小

老弟,他的眼神让自己想起了孩子出世时的哭声:一切不是这样的……

「重官儿,老蒋人呢?」

「大哥去首都开会了,国家很看重他,不知道他这次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

哩……对了,他让我告诉您,孩子的名字他想好啦……就叫洪刚!」

重官的声音很哑,很干,很疲惫;衣服很乱,很脏,染着血——筠窈从来没

见过他这幅样子,一时间都忘了这个俗气的名字是多么入不了她的

眼。

「官儿,你是咋啦?昨个你也生孩子啦?」

重官勉强笑道:「嫂子,你饿不?医院的饭食粗,我怕不和您口味。」

「老样子,银鱼肉丝面!官儿,你肯定带来了吧?」

这里的口重,筠窈唯一能入口的只有银鱼汤,后来蒋先生改进成了银鱼肉丝

面。每次蒋先生回不了家,都会在单位做好一碗让重官带回去。

重官就像失了魂,慌慌张张地说:「啊,大哥临走时没准备!」

「那银鱼汤也行……」

那年头,银鱼是稀罕货,重官走遍了全城也没找着一家卖银鱼汤的店,他只

好带来了一碗鸡汤。

「官儿,你这样老从在外面买来也不是个事,改明嫂子教你做菜,男人没几

个看家菜可讨不着媳妇。」

在医院里的那几个月,重官儿每天都来给筠窈带饭食,她过意不去,于是从

来没下过厨房的她开始按照小说里写的方法教重官做菜。

头几天,重官按照她教的法子做出来的饭食根本不能吃,终于有一天,重官

眼圈红着给她带来了一碗银鱼肉丝面,味道居然和蒋先生做的一模一样。

筠窈满足地吃完了那碗面,忙问重官儿是怎么做出来的。

重官颤抖着说:都是嫂子教得好。筠窈却不知道,这是蒋先生在狱里的绝笔:

一世人,一碗面,清清爽爽。

有一天,筠窈听到新来的产妇在议论:城里有一位姓蒋的先生死了。

筠窈问她们那个蒋先生全名叫什么,却看到了重官从门外走了进来。

重官说:「别听那些女人胡讲。」

筠窈问:「那为什么今天的面你做不出昨天的味道?」

重官打着哈哈:「走手了,走手了,明个一定会注意。」

筠窈忽然发疯般地吼叫着:「你骗我!你骗我!你不安好心!你把老蒋给我

叫来!你给我把他叫来!」

重官痛苦地开口,每一个字都象是用尽了全身力气:「蒋大哥走了,他给您

留了封信。」

筠窈抢过了那封信,读完的时候,她才知道原来时代真的变了,因为她的天

已经塌了……

筠窈晕了过去,醒来是在第二天早晨,重官满眼血丝地坐在她身旁——这一

个碗,他白光了头发。

「我要回扬州……」筠窈无力地说。

「您父亲已经死了……」

「那我也要出去!我要去找老蒋!他肯定是外面有别人了!你们都在骗我!

我要出去找他问清楚!」

重官死死按住她:「不行,嫂子你听我说,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找您!您一出

去,洪子就没娘了!」

那一年,林筠窈二十一岁。

那一年,她死了。

1957年年底,荆重带着一个叫林清的护士出了医院,两人居然还抱着孩

子。

风言风语传的满城都是,荆重却没羞没臊,见人就说:「俺婆娘别的本事没

有,只知道哭,跟俺的那天,差点把鄱阳湖给哭出来了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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筱夕红着眼睛上了楼,却发现直芋正穿着自己爷爷的衣服妩媚地躺在床上:

「小姐姐,你把老太婆跟你说的事跟我说一遍,老头子今晚包您高潮十次哦~」

直芋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却遭来筱夕一顿毒打:「啊啊啊!你这个变态!

以后都不许碰我!奶奶!今晚上我要跟你睡!」

筱夕抱着枕头就下了楼,留下直芋一脸茫然地躺在床上:自己的卖相就这么

差么?以前大学里自己的花名可是「玉面小白薯」啊!

自尊受伤,辗转难免……约莫到了凌晨,直芋恍惚间忽然发现一个黑影出现

在了自己床边。

「啊!!!」

「嘘……筱夕刚被我哄睡着,你别把她吵醒啦?」

「奶?你这么晚来干嘛?怪吓人啊……」

老人家悠悠地坐上了床:「老太婆这是来传授你夫妻的相处之道啊……」

直芋猛然想到了什么「阿弥陀佛」的东西,提着裤带就跳下了床:「奶……

那天晚上我那样喊筱夕都是闹着玩的!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对您有别的想法啊!

奶,您回去吧……这一切都是误会啊……」

老人家难得老脸一红:「死北瓜!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啥?!我怕你以后

被孙媳妇治得太死,当年的事最关碍的地方都没跟她说,现在趁她睡了,特地偷

偷告诉你……」

直芋立刻跳上床,抱住奶奶大腿不肯松手:「奶奶!您大小就最疼北瓜了!

您要说就说个全套的吧……今晚上这

么一闹,我估计筱夕她一辈子都不能告诉我

……」

「乖孙儿,该你知道的,奶奶一句话都不会少说;可我告诉孙媳妇的,你得

自己从她那里问出来。这就是夫妻的相处之道:每个人都抓着对方的痒处,这样

每天的日子就都过得跟新的一样。一边要是把另一边全都吃透了,那肯定就得天

天瞄着外面的,这日子就没法过啦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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